“龙”的英文应该翻译成 loong

首页 为什么是“龙的传人”? 信箱:1131376436@qq.com T: 13671606831 《译龙风云》

  

希望国际传播界的专家学者不要再瞎折腾反对 loong 了

黄佶

  今天读到国际传播界人士“韬哥”的高论,忍不住吐槽一番。我的评论穿插在韬哥的大作中间。

2024年的国际传播,少一点类似 dragon 译法的争论吧,
因为真的毫无意义……
韬哥,韬哥高阶英语学堂,2024年3月25日

  昨天和两位公关界的大咖探讨国际传播,获得了很多感悟和新知。过程中,主持人问我,怎么看待年头上关于 The Year of the Dragon 中 dragon 译法的讨论。因为事先没准备,话题冷不丁抛给我,还真有些难回答。

  一大原因在于,对于年头的这场 dragon 译法的大讨论,我其实没有给予很多关注,只是作为旁观者,偶尔瞥两眼而已。因为我觉得纯粹是浪费时间。

  一些专家建议,dragon 要改成 loong,因为 dragon 在西方,指长着翅膀、通体黝黑、会喷火、尖牙利齿的恶龙,是要吃人,毁灭文明的。而我们中国的龙,则是民族精神的图腾,是护佑中华民族几千年的神龙,是吉兆,是祥瑞。总体来讲,以 benign(正面)的形象示人。所以我们断然不能接受西方人安在我们头上的 dragon(恶龙)形象,得另辟蹊径,发明一个新词来替代它,嗯,对,那就叫 loong 吧。

  【黄佶评论:既然对译龙问题“没有给予很多关注”,就不应该轻易登场议论,否则容易出洋相。最初指出龙不应该译为 dragon 的不是中国人,而是西方人,时间则早在一百多年前。1882年,美国传教士就译龙为 loong 了。】

宝塔、龙和风水,1882年

  不少专家讨论得热火朝天,煞有介事,似乎只有用 loong,才能彰显民族文化自信。殊不知,他们的立论,存在一个明显的逻辑谬误。loong 这个词要成立,首先得论证,得 justify 一点,即 dragon 所对应的龙,只能是面目可憎的邪恶象征,没有其他可能性。

  【黄佶评论:为什么非要 dragon“只能”是邪恶的,才需要改译龙?dragon 主要是、经常是邪恶的,不就应该改译龙了吗?牛津辞典说 dragon 是 monster(恶魔),象征混乱或邪恶(chaos or evil),还不够吗?】

牛津英文辞典

  问题是,事实果真如此么?翻一翻最近十年、二十年的国际主流英文刊物,举例而言,《经济学人》、《华尔街日报》等等,不妨留心一下,涉华报道所配的插画中,中国龙到底是个什么形象。

  我没做过定量和定性分析,但凭我十几年阅读和分析外刊的经验,我敢说,大部分西方舆论中出现的“中国龙”,还是更接近我们想象中的形态,而非长着怪异翅膀、会喷火、会吃人的恶龙;也不存在太多故意丑化的操作。

  【黄佶评论:外形像中国龙,不等于中国龙的外文名 dragon 不会引起外国人产生负面联想。】

外国时政漫画:当心中国“龙”,2019年

  看到这里,其实很明白了,从 dragon 改成 loong 的一个前提假设,就是不成立的。在辩论中,如果一个人的前提假设都站不住脚,那么其论证过程自然就不值一驳。

  西方主流媒体的涉华报导中,龙并不是一个具有鲜明负面特征的符号,可以说,大多数时候,是一个中性的含义。那么,有什么必要大费周章地发明一个新词,绕开它呢?

  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么?

  按照我尊敬的一位师长的话来讲:“西方的龙并非总是恶,我们的龙也并非总是善,况且西方并未总是用恶龙来形容中国。”我觉得讲的很中肯。所以,把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一个恶龙形象,强加在“神龙”图腾之上,难道不是自己吓唬自己?难道不是一种“受迫害妄想”的表征?

  【黄佶评论:师长的话,不能无条件接受,也要独立思考。“吾爱吾师,但吾更爱真理”。dragon 主要是恶的、经常是恶的、西方经常用恶龙来形容中国,不就足以说明应该切断龙和 dragon 的联系了吗?老鼠也并非总是肮脏猥琐的,但是谁给孩子和公司取名时会使用“鼠”字?】

  延伸开来,明年是蛇年,要知道,在英语(西方)语境里,蛇的形象较之龙,只会更加不堪。

  《圣经》里,夏娃正是受到蛇的诱惑,偷食禁果,才和亚当一起被逐出伊甸园。

  在西方诸多传说、神话和民俗里,蛇,视同于撒旦或魔鬼,是奸邪的代名词。蛇也因此总是和魑魅魍魉、妖魔鬼怪联系在一起,可谓名声狼藉。

  比如看一眼能把人变成石像的妖女美杜莎,她头上顶着的,就是一堆蛇。

  而在日常生活中,snake 一词,则常被用来形容背信弃义、奸诈油滑的小人。

  我记得当年看电影 Jerry Maguire(《甜心先生》),汤姆-克鲁斯饰演的主角,在被自己的部下“背刺”之后,说过一句台词:You let that snake in the door。(你居然让这个小人登堂入室)我对此印象格外深刻。

  在西欧足坛,一个球员如果转会到了同城死敌,在造访老东家的时候,球迷们一定会送上“snake”的漫天骂声。

  既然蛇的形象比龙还糟糕,那么明年农历蛇年,难不成专家们还要再给 snake发明一个新词,比如 she/sheeeee,或者什么其他稀奇古怪的译名?

  【黄佶评论:没人建议改译蛇的主要原因应该是:蛇和中国形象毫无关系,它是不是邪恶,在国际传播领域无伤大雅,当然没人去费那个心。】

  中国的国际传播界,当下存在一个很不好的现象,就是喜欢把自己困在自己制造的信息茧房里,不愿意钻出来。

  纠结于 dragon 的翻译,恰恰说明我们给自己预留了“他者”的位置,主张所谓的 China exceptionalism(中国例外论),处处希望体现自己的特色。哪怕是一个稀松平常的词,翻译上也想尽法子另起炉灶,“推陈出新”。哪怕英文里明明有对应词,也不去用,生怕无法彰显我们的独特性。这种做法,除了增加国际传播和沟通的成本之外,毫无价值可言。更糟糕的是,这只会让外人觉得,你们中国人极度缺乏自信。

  发明 loong 这种没有根基的词,本来可能是想要彰显中国龙的不同之处,想和西方恶龙有所区别,展现文化自信,最终结果却背道而驰。

  如果 loong 一词真的被普遍用在了中国对外宣传文本中,意味着我们整个话语体系都要随之重构,这个工程之庞大,恐怕会让人无所适从。

  对了,“龙的传人”届时就成了 descendents of the loong。我们还能愉快地唱《龙的传人》么?

  【黄佶评论:改译龙之后有什么不能愉快地唱《龙的传人》的?直接音译更加原汁原味。《国际歌》最后一句里的音译“英特纳雄耐尔”多么铿锵有力?】

  从传播效果来讲,dragon 换成 loong 的价值,恐怕也是难以被论证的。

  不管是像我这样做企业国际传播的公关,还是以“讲好中国故事”为己任的国家宣传工作者,我们在职能上都有一个共性:影响与说服。我一直认为,公关的核心职能,就是影响和说服。那么按照这个说法,dragon 换 loong 的做法,就显得特别没有效益,甚至是自欺欺人。

  因为你很难让本来对你中国龙没有太多偏见的西方受众,去接受一个凭空制造出来的 loong。如果他们不接受,那推广 loong 这个词,本身意义何在?这种外宣,最后岂不是又做成了内宣?又成了“出口转内销”?除了国内一些人选择相信,并对此乐此不疲之外,根本没达到说服和影响海外受众的目的。

  【黄佶评论:“恐怕也是难以被论证的”,“特别没有效益,甚至是自欺欺人”,“如果他们不接受”,“根本没达到说服和影响海外受众的目的”,跳跃得好快啊!既然改译的价值“难以被论证”,又怎么能这么快下结论说“根本没达到说服和影响海外受众的目的”呢?斐济发行中国龙年邮票,邮票上就译龙为 loong,总统还到场揭幕,并祝中国人 loong 年快乐,这不就影响到了外国人吗?】

右二:斐济总统。2024年2月3日

  由此而生的一个问题是,围绕这个翻译所产生的成本,所占据的公共资源,是不是一种浪费?

  【黄佶评论:如果坚持译龙为 dragon,那就每次都要向外国人解释“中国的 dragon 是好的”,每次译龙都要增加一倍篇幅,写成 Chinese dragon,却还不能完全避免外国人联想到 monster。中国人子子孙孙永远都必须这样做,因为外国小孩从小是读着英雄杀死邪恶 dragon 的故事长大的,中国人必须向每一代外国人做介绍。这才是最大的浪费,性价比完全是负值。】

  退一万步来讲,围绕 dragon 一词的争议,在这个时间点出现,多少可以理解。因为中国目前面临的国际舆论环境十分严峻,外部世界对我们有太多的恶意、敌视和歪曲。所以一些人想在翻译上动脑筋,去消解西方对中国的污名化,或者避免授予对方污蔑自己的口实,就可以理解了。

  但这个操作,实际就是新形势下的“炒冷饭”罢了。二十年前,围绕 dragon 的翻译,国内也爆发过一场争论,同今天如出一辙。当时的背景是,正值中国“和平崛起”时期,我们要避免任何可能刺激到西方人的叙事,避免让他们怀疑和猜忌我们的和平意图。

  【黄佶评论:如果中国人真的是想维护和平,那又何必要让外国人“怀疑和猜忌我们的和平意图”呢?既然知道 dragon 是“面目可憎的邪恶象征”(虽然不“只是”),那我们何必要坚持把中国的象征龙译为 dragon 呢?你们搞国际传播的人的本职工作,不就是使外国人不“怀疑和猜忌我们的和平意图”吗?你论证应该改译蛇时,列举了 snake 的负面形象,相比之下,dragon 的负面形象实例要多得多,影响大得多,就凭在一战、俄罗斯革命、二战、冷战、反恐战争和俄乌战争中,dragon 频频被各方用来象征自己的敌人,就足以证明应该改译龙了。】

海报,1943年

  当时探讨的话题之一,是“韬光养晦”一词的翻译,因为旧译 bide one's time,给人感觉中国是一个蠢蠢欲动、等待时机、意欲推翻现有国际秩序的修正主义国家。

  除了韬光养晦之外,龙的翻译,也在争论之列。但当时的结果,也是没有下文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们却依旧纠缠于龙的译法,不能不说是一种原地踏步,令人颇感无奈。

  【黄佶评论:“没有下文”,恰恰是你们专业工作者的失职啊!之所以至今还有人坚持呼吁改译龙,就是因为这么重要的事情几十年来一直在“原地踏步”啊!感到无奈的应该是我们普通老百姓,你能和“公关界的大咖探讨国际传播”,却无所作为,而我们普通老百姓人微言轻,无人理睬,当然只能徒唤无奈了。】

  国际传播业者,有时会在一些翻译问题上来回推敲、反复斟酌,大有一定要比试出个高低来的架势,窃以为这是一种资源和精力的错配。

  中国的国际传播事业,目前面临太多的卡点、难点和痛点,有待我们去解决。把心思放在这些似是而非的问题上,一来显得 scratch the surface,浮光掠影,避重就轻,二来则有可能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。

  【黄佶评论:国际社会用龙象征中国,错误译龙,使龙和恶魔同名,是多年来中国国际传播工作中最大的卡点、难点和痛点,1980年以来,中国学者写了几百篇论文指出这个问题。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被国际传播界之外的人替你们解决了,你们现在的确可以腾出精力去解决其它卡点、难点和痛点了。】

  之前也提了,外人会觉得你们极度不自信——可这还算好的。更糟糕的是,陷入所谓的 self-fulfilling prophecy,即“自我实现的预言”:你明明不希望西方人给你套上“恶龙”的外衣,却因为“用力过猛”,矫枉过正,让人更加怀疑你的动机,相信你有所图谋。所以,展望 2024年的中国国际传播,希望能少一些瞎折腾,多一些真实干。

  【黄佶评论:既然你“不希望西方人给你套上‘恶龙’的外衣”,那为什么还要坚持让中国人自称恶龙 dragon 呢?现在改译龙为 loong 大局已定,不仅国内民间大量使用,中国一些外交官、驻外使馆和使节也在频频使用,外国也有人这样译龙了。希望贵界专家学者不要再瞎折腾反对 loong 了,还是多一点真干实干,积极向外国人介绍 loong 吧!】

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脸书,2024年2月16日

黄佶评论配图,2024年3月29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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